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亡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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亡故

韓徹弄來胡椒,原也沒想著自己一定要去種植。胡椒的栽種環境對溫度有很高的要求,柏州這種寒冷又缺水的地方,根本不可能種植得起來。

不過他也沒有像那些朝臣們所猜想的那樣,想要借助胡椒離開柏州。

柏州這地方確實貧瘠差勁,可韓徹都已經來這任職了,自然便想把這裏能建設起來。這兩年多的時間裏,韓徹這麽一番努力下,如今也算是有了些成果。

所以韓徹在文書中,把胡椒的種植技術寫的十分的詳細。胡椒的種植也並非多難的事,朝廷只需在適宜的氣候區域,再篩選經驗十足的善種植者,是不存在種植不出來的。

至於朝廷最終要將胡椒栽種的事情交給哪方勢力去負責,韓徹其實並不在意的。

於是文書一被送去京城,韓徹便也將這事拋開。

柏州這邊的事務還多得很呢,比如說馬上接近年底,安置那批自贖自身孩童的村莊也已經修建完工。

分配給他們的田地基本也已經開墾出來,官府為了更快做好這些安置準備工作,前段時間可是雇傭了大批量的外來務工者。

剛開墾出來的荒地肥力是不夠的,除了農家肥的施入做基肥外,韓徹便還讓人在秋季時便往新開墾出來的荒地裏栽種苜蓿。

苜蓿除了是一種很好的牧草,它還是最古老的綠肥。其中氮,磷,鉀的能力都很強。能很好的增加土壤裏的氮元素,提高地裏肥力,促使農作物產量增長,是極好的輪作倒茬作物。同時它還能改良土壤,增加透水性,也是極好的水土保持作物。

農歷十一月初二,官府正式給這些自贖自身的孩童編戶齊民。除此之外,還有把職田的一批佃戶也分配到安置村。

雖說早就知曉這事,但真到這一刻來臨時,佃戶和那群半大的孩子們心頭皆還是湧起了抑制不住的歡喜興奮,以及難以置信。

“這房子和地真的就是我們的了嗎?”

“那當然,剛大人都說了,就是給我們的!還給我們牛呢,有牛我就不怕耕不動地了。”

“我,我還沒立過戶……”

“我也沒立過戶......”

“別怕!大人說了,阿叔阿嬸們會跟我們一起生活的!”

“是哦,我怎麽忘記這事了。”

也莫怪他們當中會有人會對此感到仿徨和害怕,便是過去再如何經歷磨難,眼前這些也不過是一群最大也才十五歲的少年。

再小些的,十一二三歲的更是一大片。

若說滿了十五歲的,作為時下的“成年人”那波,勉強具備自己生存的基本能力了。那麽這些還未滿十五歲的,便難免讓韓徹為此心生擔憂。

所以這次編戶,便也只是給年滿十五的入冊,其他的人只是定下將要分給他們的房子和田地。

也為了能讓這些人更好的穩定下來,韓徹才會將職田那邊的一批佃戶也一並安排住到了這個安置村裏。

官府還會每隔一個月,派遣人過來巡查。

安置村特意選在離職田較近的地方,這樣離府城的距離也就不遠。在治安上也是沒什麽太大的擔憂的不說,其實跟他們之前在職田裏的生活也沒太大的區別。

只是從給官府種地做工拿固定銀錢,變成了他們給自己耕種。

至於最開始的獨立生活,總會有這樣或者那樣的困難。這些困難也是不可避免的,人活在這世上,又有哪一個是不難的呢?

京城這邊,柳氏卻又開始為三娘的婚事而著急起來。

沒錯,三娘的婚事又一次沒成功。

前段時間好不容易相看到一個各方面都還算不錯的孫二郎,柳氏原本還滿懷希望的盼著這次能成功,好讓她去柏州忙韓徹的婚事。

結果就在之後的一次宴會見面回來後,三娘突然告知家裏人,言道她覺得孫二郎與身邊的小廝有不同尋常之處。

三娘和孫二郎都對雙方表露出滿意,兩邊的家長自然便會做進一步的安排。像兩家設個宴,邀請對方一家過來聚會,或者是同去園林游玩等等。

雖說在聚會或游園設宴時,男女還是分開坐的,但時下風氣還算開放,又是這種公開的場合,男女之間的座位便只是隔開了點距離。

真要用心去看的話,還是能夠大致看清楚的。

“那茶杯才剛被碰到孫二郎身上,我這都還沒反應過來呢!他身邊長跟著的那小廝便受驚成那般模樣了……”

茶杯裏的水便是再燙,也就那麽點,全灑在孫二郎身上,似這般寒冷的天,也燙不出個什麽好歹來。

普通小廝關切自家郎君也絕對表露不出那種情感的,就好比一直跟在韓徹身邊的韓老三。當初韓徹病重,韓老三也曾急到紅眼睛,但也沒有給過三娘這種奇怪的感覺。

那小廝就差沒當場把孫二郎的衣裳扒開,親自瞧一眼才能放心了。

聽完三娘的這一番懷疑,柳氏和大娘當即便變了臉。

只四娘年紀最小,還懵懵懂懂的,但也意識到了這事情的不對勁。

齊五郎只得讓家裏人先別著急,他先去暗地裏調查一番。這並非不信三娘的話,只是覺得事情還是要弄清楚些的好,免得誤會了對方。

這種事情,若是真的,孫家也知曉,必然會做一番隱藏。若是連孫家也不知曉,那只能說明孫二郎的隱藏手段更好,連自己家裏人都未能發覺。

不過他們二人本就是貼身主仆,這種身份也是最不易引人懷疑的。

但瞞得緊也有瞞得緊的好處,那就是他們身邊的人也並不知曉兩人的這種關系,在被詢問時,才能打探出更多的真實消息。

於是齊五郎便只能找人跟孫二郎院子裏的其他仆從套近乎,結果得到的果然就是那小廝比孫二郎大三歲,打小就跟著孫二郎一起長大,將孫二郎伺候的很是精細的話。

待小廝長大了些後,孫二郎的一切飲食起居,更無一不是他在操持負責。

詢問那小廝具體是如何精細伺候孫二郎時,那仆從便言道,好比孫二郎的衣物基本就全是那小廝親自清洗的。

孫家人都只當這小廝是盡心盡責,畢竟他們這麽多年來所見到的便是這小廝如何精細的伺候孫二郎的,可齊五郎他們這些外人聽著就立即覺得不對勁。

三娘聽聞完這些,不禁只覺得頭皮都跟著發麻起來。

孫家又不是沒有專門漿洗衣物的婦人,如這般伺候精細到連衣物都舍不得給其他人漿洗的小廝,說他沒什麽特別的原因才怪呢!

要知道這些衣物裏面,可還包含了孫二郎的貼身褻褲等。

“無事,阿母再給你尋更好的。”柳氏也氣急,但她更擔心三娘。

大娘也忙寬慰道:“還好還好,咱們也算是發現的早。其實我瞧著那孫二郎,也不怎麽樣……”

好在三娘確實算得上是內心比較強大的女郎,說到底她跟那孫二郎也就是在家裏人的安排下見過幾次面而已,覺得他各方面表現出來的還算不錯,但要說有多深的感情自是不可能的。

在跟孫家把相看的事作罷後,這事便也很快在三娘這裏翻篇。

結果就在柳氏和大娘都更為著急替三娘找尋新的相看對象時,突然傳來太子病重不好的消息。

按理說,太子比老皇帝年輕,身體應該是要好過他的。想那老皇帝,前不久還病重的那般厲害,最終不也扛過來了?

可奈何上有父親的厭惡和打壓,下有兄弟們的各種算計。以至於雖然沒有被廢,但這個所謂的儲君做的,卻使得這九年多來,太子過的一直都是擔驚受怕的生活。

太子這一病倒,病勢便格外的兇狠。

到底是自己的兒子,因權利上的爭奪,過去的厭惡是真,打壓也是真,可老皇帝到底還是未曾真想要太子的命過。

在眼見著太子可能真要不行了,老皇帝的慈父之心便全被勾出來了。

於是原來爭鬥得極為激烈的朝臣們偃旗息鼓起來,不停算計的兄弟們也變得友愛關切了起來。

先不說太子很可能就要沒了,自然對他們這些的威脅便也解除。再者眼下老皇帝正是在為太子病重擔憂,展露出他少有的父愛時,誰這個時候再跳出來,無異於自尋死路。

最後的結果也不出大家所預料的那樣,不管太醫是如何的盡心搶治,各種珍稀藥材又是如何流水一樣的送入太子府,在農歷十二月十六這天,太子到底還是徹底閉眼。

太子這一死,對老皇帝的打擊可不小。

老皇帝悲痛欲絕,一時傷心過度,導致才剛好轉沒多久的身體,便也跟著一病不起。

朝堂上的氣氛一下子就變得格外緊張微妙起來,連帶著京城百姓的生活也受到了不小的影響。

城內各種娛樂場所紛紛停業,世家大族們也盡可能的減少出門的機會。

三娘的相看安排,哪怕柳氏再如何著急,都也得跟著暫時停歇。

但這還不是最讓柳氏著急的:“我聽聞聖上的身體也越發不好了……”

太子這一沒了,對老皇帝的打擊可不小。

“到底是自己兒子,白發人送黑發人,誰心裏能好過。”大娘也嘆氣道。

這話當然不能拿到外面去說,也就是這件事讓自家牽扯的比較多,眼下又把門都關嚴實了,這才談論這麽兩句。

尤其是太子,當初她家二郎畢竟曾經是太子的親信。雖然這些年來一直沒有再聯系過,但總歸追隨一場,也不知曉二郎知道這事後,心裏會不會感到唏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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